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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述校史系列报道之专访朱德九
文章时间:2013-09-27 17:14:14 访问量:
朱德九:教授,声乐教育家
“从教大致经历”
采访者:朱老师,您1951年到山大艺术系音乐科执教,1952年从山大调入了山东师范学院艺术系,1958年山东艺专一成立您就来校教课了,您能把您的从教经历简单说一下吗?
朱德九:1942年,我在私立上海音专学习,主科是钢琴,副科是声乐。1946年,我在当时的国立音专(现在的上海音乐学院)学习,主科是声乐,副科是钢琴。前后加起来我一共学了七年多。1950年我跟爱人结婚到了青岛。1951年3月山大建立艺术系,有音乐科、戏剧科,当时缺声乐老师,就把我请过去了,由我负责教一个声乐班,大概有12个人。他们这批学生是原来济南华大的,解放前都是各个地方的地下党员,都是干部。他们到了华大,然后并入山大成立了艺术系。
1952年秋,全国院系调整,青岛山大的工学院并到济南的工学院,成立山东工学院。我爱人调到山东工学院,我调到山东师范学院。学院音乐系的课程设置有声乐、钢琴、理论、民乐。弘一法师李叔同的大弟子刘质平,那个时候从上海调到济南,当山东师范学院音乐系副主任,他教授理论。声乐专业有何锦文、郭承新、孙继南和我等人,钢琴专业有宋宝莲。1954年音乐系和美术系、体育系从十二马路搬到了文化东路校区。后来,我除了教声乐,还教钢琴、试唱练耳,赵庆霞、孔繁强等我都教过他们。
1958年山东艺专成立,我就调过来教学了。后来我被错打成右派,1959年到农场劳动了一年,一块去的还有朱铭、段谷风、刘质平。我觉得反正到哪里都要随遇而安,没觉得劳动很辛苦,一直很开心。前半年我们都拼命地干活劳动,后半年随着各种演出的增多,慢慢的每次出工不让我干活了,只让我唱歌,唱群众喜爱的、喜闻乐见的歌曲。一年后,因工作需要我被调回学校教声乐。
那个时候,我们山东艺专招收两种学制的学生。一种是五年制的,三年中专,两年大专。另一种学制就是两年大专。文化大革命开始后,学校就停课闹革命了。后来学校又叫五七艺校。
我从1976年开始参加学校的招生,都是老师们去各个地方招生,音乐系每年的招生我都去。从学生申请报名开始,一直到他们每个人的各种材料分装好,几百封材料都是我整理的,整理好了以后我就发到每一个招生组,大概有四个组,所有资料都摆在那儿。像声乐考试,早上50个,下午50个,又组织报名,又给他们伴奏,又打分,虽然紧张忙碌,但是心里很开心,感到自己能者多劳。从1976年到1986年,音乐系这十年的招生我都参加。
“美声唱法与通俗唱法”
采访者:朱老师,唱歌用美声唱法群众不喜欢,虽然有些改善但还存在这个问题,而且还多了跟流行音乐的冲突,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?
朱德九:现在有三种唱法,最吃香的就是通俗唱法,外国人叫流行歌曲。它符合青年人的需要,出成果快,很多人也因此成名很快。学声乐有的是五年,有的是四年,上海音乐学院、中央音学院是五年,其他大学是四年,出来还不一定能上舞台,还得慢慢训练,所以培养一个成功、成熟的歌唱家起码有十几年。比如参加全国青歌赛的很多歌手,基本上都是唱了十几年的,但是分数还是打不上去,开音乐会也没人听,唱的意大利文、德文、法文、俄文歌曲很多人听不懂啊。通俗歌曲,演唱会门票都卖到好几千了还买不到。“壹周立波秀”里周立波先生曾打抱不平,大概的意思也是这样的。
我去当过好几次流行歌曲比赛的评委。客观地讲,流行歌曲也不好唱,也是有方法、有感情的,要用心唱,唱到你心里,比如说邓丽君。我们现在有的学美声唱法的人却是炫耀自己外文多好,其实他一点不懂自己唱的什么东西,更没法用心、用情去唱。我觉得通俗歌曲为什么得到这么广大人民的喜爱,就是因为它唱情。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非常错误的观点,认为唱外国的歌曲比唱中国的歌曲有水平,招生时考生大半都是唱外国歌曲,他们觉得唱外国歌厉害。
现在有个非常好的情况,就是廖昌永在他开的一场演唱会上,所有外国歌剧他都试验用中文来唱。他的演唱让人听不出来他学过声乐,他唱《祖国慈祥的母亲》让人觉得我们中国的演唱家就该用这种声音,你没想到他学了二十几年了,听不出来他有一种洋味。这个就是我们需要的中国的声乐。这个就是我们的目标,“洋为中用”。2007年我到上海去参加母校八十年校庆时,在一个讲座上我就提到这个“洋为中用”,提到廖昌永。我说听廖昌永唱中国歌,觉得就应该是那么回事,说不出来很具体的东西,但是听着就是那么感动。为什么?就是因为他吸收美声唱法的最好精华,归纳到自己身上进行理解、消化,最终体现到他的歌声里。这就是我们中国声乐的中国式唱法。(采访舒畅 整理 张琦 李维虎 摄影 孙非)
“采访札记”
朱德九先生是一位任谁见过一面都无法不留下深刻印象的先生。她在她的欧式客厅里接受了我们的采访拍摄。
一进门,你就能感受到朱先生洋溢的热情,那样一种对生命的热情,是极具感染力的。我们的采访就是在这种感染中欢声笑语地进行着。今天距离采访她那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,她讲述的内容我都记不太真切了,但是脑袋里却准确地留下了她表情丰富的脸庞,神采飞扬的眉目。先生很健谈,印象最深刻的,是她谈到自己名字闹的笑话。别人看到她的名字老以为她是男的,有一次念到她的名号,居然念成“朱德丸,男”,我们当即哄堂大笑。面对着她,你很难相信这是一位88岁的老人。她行动灵活、思维清晰、容颜明丽,如今依旧可以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。她是上海人,客厅的书架上摆放着一副烤制到白色瓷盘上的结婚照,就是那种民国老照片,她在里面一袭白婚纱,姿容绝美,笑颜如花。这张照片被我们用在了《山艺往事》预告片的片头里。
在朱先生的讲述里,能感受到她是一位个性鲜明又胸怀宽广的人。她在文革中遭遇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,但是始终以顽强乐观的态度一一面对。就是这种健康的心态让她一路笙歌走到今天,整个人有一种年轻人才有的生机勃勃的向上感,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20岁。采访结束后,朱先生意犹未尽,和随行的音乐学院的老师一起演绎了一首《花非花》,朱先生亲自钢琴伴奏。先生弹起琴来激情挥洒,行云流水,把气氛推至高潮,全场嗨翻。
朱先生实在是一位美丽、可爱、青春又个性的先生呀。
(舒 畅)